第1章 灵堂惊变,诈尸还魂
我,林晚,一个现代社畜,在连续加班七十二小时光荣猝死后,灵魂被塞进了一个冰凉梆硬的容器里。
西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,还有一股子劣质木头和泥土混合的呛人霉味。耳朵倒是先一步活了过来,捕捉到外面断断续续的抽噎,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,抑扬顿挫,比我们公司年会表演还卖力。
“呜呜…我可怜的晚妹妹啊…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呀…湖水那么冷…你心里再苦…也不能投湖自尽呀…这让姐姐…姐姐我可怎么活啊…”
这声音…烧成灰我都认得!
林清瑶!我前世那个表面柔弱如白莲花、背地里心黑手辣,亲手把我推进冰湖活活淹死的嫡姐!
一股冰冷的怒意,比这棺材板还冷,瞬间从我脚底板首冲天灵盖,冻得我灵魂都在打颤。投湖自尽?她可真敢编!那冰窟窿里的绝望和湖水呛进肺里的剧痛,我死一次都记得清清楚楚!
怒火是最好的强心针。原本死沉的身体里,一股破罐子破摔的蛮力猛地炸开。去他妈的规矩,去他妈的体统!老娘死过一次的人了,还怕诈个尸?
“嘭!”
我用尽吃奶的力气,肩膀狠狠撞向头顶那该死的木板。一声闷响,不算惊天动地,但在灵堂这片刻意营造的凄风苦雨里,不啻于平地惊雷。
哭声戛然而止。
外面死寂了一瞬。
紧接着,是椅子腿刮擦地面的刺耳尖叫,伴随着几声变了调的惊呼:“什…什么声音?!”
“好…好像是从棺材里…”
成了!我憋着一口气,趁着外面一片混乱,手脚并用地又在里面狠狠踹蹬了几下。
“哐!哐!”
棺材盖被撞得明显晃动起来,灰尘簌簌落下,呛得我差点真咳出来。
“啊——!!!”
这次是清晰无比的、属于林清瑶的尖利惨嚎,划破了灵堂的伪饰平静,带着货真价实的恐惧,穿透力十足。“鬼!鬼啊!!晚妹妹…晚妹妹她…她动了!她没死!!不…是…是…诈尸了!!!”
“诈尸”两个字被她喊得撕心裂肺。
混乱的脚步声、桌椅翻倒声、下人惊恐的抽气声瞬间炸开。混乱中,我听到一个略显苍老但带着威严的男声喝道:“慌什么!都给我稳住!开棺!快开棺看看!”
是便宜爹,永安侯林宏远。
几个壮着胆子的家丁哆哆嗦嗦地挪开了沉重的棺盖。光线骤然涌入,刺得我下意识眯起了眼。新鲜空气带着冬日清晨特有的凛冽涌了进来,我贪婪地大口呼吸着,活过来了,真他娘的活过来了!
我挣扎着,在几双惊惧交加、如同见鬼的目光注视下,手脚并用地从那个该死的“木头盒子”里坐了起来。
灵堂里白惨惨一片,正中挂着个大大的“奠”字,下面供着我的牌位——“林氏晚娘之位”,看得我一阵牙酸。我那便宜爹永安侯林宏远站在最前面,脸色铁青,惊疑不定地盯着我。他旁边是哭得梨花带雨、此刻却面无人色、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的嫡母王氏。
而林清瑶,我那亲爱的嫡姐,正在离棺材最近的一张翻倒的椅子上,钗环散乱,精心描绘的妆容被涕泪糊得一塌糊涂,真真儿是花容失色。对上我的视线,她瞳孔骤缩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抽气声,整个人筛糠似的抖,拼命想往后缩,仿佛我是什么择人而噬的恶鬼。
很好,要的就是这个效果。
我抬手,虚弱地揉了揉被灰尘迷住的眼,顺便抹了把脸,努力挤出一个苍白茫然、人畜无害的表情,声音带着刚“活”过来的沙哑和恰到好处的困惑:
“爹…母亲?姐姐?你们…这是怎么了?”我环顾西周,目光最后落在林清瑶身上,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“不解”,“姐姐方才…说什么投湖自尽?什么诈尸?我…我只是睡了一觉,做了个很长的梦…梦里好冷,有人在背后推我…”
我的声音不大,但在落针可闻的灵堂里异常清晰。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,精准地扎向林清瑶。
“推我”两个字出口的瞬间,林清瑶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,浑身猛地一抽,连尖叫都发不出来了,只剩下牙齿疯狂打颤的“咯咯”声,脸色由惨白转向死灰。她旁边的王氏也瞬间僵住,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。
林宏远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起来,在我和林清瑶之间来回扫视,最后沉沉地钉在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林清瑶身上,带着审视与无声的威压。灵堂里一片死寂,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火盆里纸钱燃烧的噼啪轻响。
“晚…晚娘?”林宏远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,“你…当真无事?”
我扶着冰冷的棺材边缘,借力慢慢站起身。这具身体确实虚弱,脚步虚浮,但我挺首了脊背。目光扫过林清瑶那张惊恐欲绝的脸,心底冷笑。前世你让我悄无声息地死在冰冷的湖底,今生,我就让你尝尝被恐惧凌迟的滋味。这出戏,才刚刚开场。
我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个虚弱但足以让林清瑶做噩梦的微笑:“女儿无事,就是…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罢了。让父亲母亲和姐姐…受惊了。”
“噩…噩梦?”林清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强自镇定地挤出话,“晚妹妹定是…定是魇着了!对,是魇着了!醒来就好,醒来就好…”她一边说,一边眼神躲闪,根本不敢与我对视。
“嗯,是魇着了。”我从善如流地点点头,目光却依旧“懵懂”地看着她,“只是梦里推我的那个人,背影…看着好生眼熟呢,姐姐你说是不是?”
林清瑶的脸“唰”一下彻底没了血色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旁边的王氏赶紧上前一步,勉强堆起笑容,试图打圆场:“好了好了,晚娘刚醒,身子还虚着,莫要说这些吓人的话了!快,快扶三小姐回房歇息!请大夫!赶紧请大夫来!”
立刻有两个粗壮的婆子小心翼翼地走上前,看我的眼神还带着挥之不去的惧意,仿佛我不是活人,而是什么沾了晦气的物件。她们伸出手,想搀扶我,动作僵硬得不行。
我微微侧身避开她们的手,自己扶着棺材站稳,对着林宏远和王氏福了福身,声音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柔弱,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:“女儿谢过父亲母亲关怀。只是…女儿刚从棺中‘还阳’,恐身上还带着些阴煞之气,不敢劳动旁人,自己回去就好,免得冲撞了贵人。”
“贵人”二字,我咬得极轻,目光似有若无地瞟过依旧在地的林清瑶。
林宏远眉头紧锁,深深看了我一眼,那眼神复杂难辨,最终只是挥了挥手,沉声道:“去吧,好生静养。”
我再次福身,然后转身,一步一步,缓慢却异常坚定地朝着灵堂外走去。脚下是冰冷的青砖地,身上还穿着粗糙的、象征死亡的素白寿衣,每一步都走得有些踉跄虚弱。但我挺首了背脊,努力忽视身后那无数道或惊惧、或探究、或幸灾乐祸的目光。
跨出灵堂高高的门槛,冬日微弱的阳光洒在身上,带来一丝虚假的暖意。我深吸一口气,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,却让我混沌的脑子清醒无比。
这具身体的原主,也叫林晚,永安侯府最不受待见的庶出三小姐。生母是个低微的洗脚婢,生她时难产而亡,留下她在这深宅大院里挣扎求生。性格怯懦,胆小如鼠,是林清瑶最“喜欢”的戏弄对象和出气筒。前世,就是在这具身体十三岁生辰刚过没几天,被林清瑶以“赏雪”为名骗到结冰的湖心,然后从背后狠狠推了下去。
记忆碎片涌入脑海,充满了原主卑微的恐惧、无尽的委屈和临死前的绝望冰冷。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,与我猝死前面对堆积如山的报表和老板催命符般的邮件时的窒息感,竟诡异地重合了。
我捏紧了藏在宽大袖袍里的、冰冷僵硬的手指。很好,既然老天爷给了我这个机会,让我林晚(现代版)接管了林晚(古代版)的人生剧本,那就别怪我不按常理出牌了。社畜的怨念加上枉死鬼的冤屈,不把这永安侯府搅个天翻地覆,把仇人踩进泥里,都对不起这双份的“福报”!
第一步,先活下来,活得像个人样。然后,搞钱!搞事业!用现代知识碾压这群只知道宅斗的土包子!至于林清瑶…我回头望了一眼那依旧笼罩在惊悚气氛中的灵堂方向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等着吧,我的好姐姐,前世你欠我的,今生,我让你连本带利,百倍奉还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