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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社畜误入灵山脚，佛前抠脚涨修为
褚皓然盯着屏幕上最后一行乱码，眼皮比公司的断网还沉重。
“改完这版PPT……就能……睡……”
心脏骤停的剧痛，甚至没有一次加班来得漫长。
褚皓然最后看到的景象，是办公桌上那杯冷透了的速溶咖啡，水面倒映着苍白顶灯的光晕，像一只失神的眼。剧烈的抽痛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秒，比甲方改第十版方案时的窒息感短得多。黑暗温柔地包裹了他，带着一种解脱的轻飘感。
然后，他砸在了一堆温热的、粘腻的、还在微微蠕动的东西上。
浓烈至极的铁锈和腐烂的臭味瞬间堵塞了他的口鼻，呛得他几乎当场重新去世。他拼命咳嗽，挣扎着撑起身体，满手都是粘稠、深红的液体——血，浸透了身下杂乱柔软的茅草。
借着惨白月光，他看清了身下压着的是什么：半截残破的尸体，看穿着像个粗布短打的古代农夫，肚腹撕裂，内脏流了一地。尸体旁边还有几只死鸡，羽毛被染成暗红。
褚皓然胃里翻江倒海，惊恐压倒了呕吐的冲动。他猛地抬头环顾西周——没有高楼大厦的霓虹，没有熟悉的办公隔间。
眼前是一个破败的小村庄，稀疏的茅草屋大多倾颓，断壁残垣在月光下投下扭曲诡异的影子。更远处，影影绰绰的嶙峋山影如同巨兽的脊背，轮廓在一种非自然的、泛着淡淡血色的月光下扭曲起伏。
夜空中悬着的，是一轮猩红得令人心悸的血月。
“……操！”褚皓然大脑一片空白，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。这他妈比通宵赶项目撞了鬼还离谱！他最后的记忆是那杯冷咖啡……是猝死？这是地狱开局投胎点？
刺骨的寒意穿透他单薄的衬衫（老天，他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格子衫），血腥味混合着泥土草木的气息被夜风不断送进鼻腔。
这触感，这气味，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光线，都太过真实，绝非虚幻。他踉跄着站起来，心脏在胸膛里狂跳，撞得肋骨生疼。他需要一个解释，一个方向，随便什么都行！
呼哧——呼哧——
沉重的、不似人声的喘息夹杂着涎水滴落的粘稠声响，猛地从左侧一间半塌的茅屋后响起，瞬间攫住了褚皓然的心跳。
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遍全身，他想也没想，几乎是凭着一股濒死求生催发的蛮力，转身就朝着村口那条杂草丛生的小路狂奔。
身体沉重得像个灌满铅的沙袋，长期被996掏空的虚弱感这一刻暴露无遗。肺叶火烧火燎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气音。但他不敢停，身后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拖沓脚步声越来越近！
他慌乱地回头瞥了一眼。
月光下，一个庞然巨影撞破脆弱的茅草墙冲了出来。那东西身高近乎两米，似人却非人，身上裹着一块块勉强能辨识出的、浸透黑血的褴褛皮毛。
最恐怖的是它的头——没有五官，取而代之的是一整块布满污秽长毛的毛皮，严实实裹着，两个大概是眼睛的位置，只有两团幽幽燃烧的绿光，正死死锁定了奔逃的褚皓然！
它粗壮的、肌肉虬结的手臂末端，赫然是一对巨大、反曲、闪烁着金属寒光的……爪子！
野生的恐惧彻底淹没了褚皓然。“草！”他又骂了一声，肾上腺素压榨出最后的潜力，跌跌撞撞冲上村外陡峭的山路。碎石硌得脚底生疼，他狼狈不堪，几次险些摔倒。
身后那怪物的吼声带着垂涎的意味，越来越近，腥风几乎喷到了他的后颈！
就在那巨大怪爪裹挟着刺耳风声即将撕开他后背的刹那，褚皓然眼前景象陡然一变！
一片煌煌金光毫无征兆地绽放开来，如同骤然刺破乌云的烈日霞光！刺目的光芒瞬间将身后的嘶吼、腐臭的血腥气、连同那轮猩红的月光都隔绝开来，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、浩瀚与威严，温柔而沉重地笼罩了他，瞬间抚平了他几乎炸裂的心跳和狂乱的喘息。
身后那骇人的压迫感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巨墙，愤怒不甘的咆哮声瞬间远去，变得模糊。
褚皓然双腿一软，扑通一声栽倒在地，额头重重磕在冰凉、光洁如镜面的地面上。
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像是潮水般涌来，连抬一根手指的力气都被抽干了。
他大口喘着气，每一次呼吸都贪婪地吸入那弥漫在空气中、带着奇特清香的奇异气息——宁静、神圣、仿佛能洗涤灵魂。耳边传来极其微弱、似乎无处不在的梵音低唱，若有若无，玄妙空灵。
惊魂未定，褚皓然挣扎着抬起头。
眼前所见，让他彻底僵住。
他身处一个巨大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空间中央。
穹顶极高，无数雕刻着精美佛龛、飞天、祥云瑞兽的巨柱拔地而起，支撑起无垠的穹顶，仿佛支撑着整个宇宙的重量。
地面并非砖石，而是一种温润剔透、仿佛整块无瑕美玉雕琢而成，光洁如镜，倒映着上方璀璨的佛光，流光溢彩。视线最前方，一个庞然无比的身影占据了几乎全部视野的尽头。
即使隔着极为遥远的距离，那身影的庄严、静谧与无上伟岸，依旧如重锤般狠狠敲击在褚皓然渺小的灵魂之上。
盘坐的巨大金身，宝相威严圆满，双目微垂，仿佛蕴含着三千世界生灭流转的奥秘。
那宏大的慈悯与永恒的无言，让褚皓然感觉自己渺小得连一粒微尘都不如。
“……如来？！”
褚皓然脑海里一片混乱。
这里是……灵山？大雷音寺？！
他一介社畜，刚从山妖爪下捡了条命，怎么会一头撞进西天灵山的大雄宝殿？
荒谬感冲垮了残余的恐惧。难道真是加班猝死，首接功德圆满进了西方极乐世界？可甲方那破项目PPT跟佛法有半毛钱关系？
他看着自己身上沾满血迹和泥污的格子衬衫、破洞牛仔裤、还蹬着一双跑丢了一只鞋的廉价运动袜，再抬眼看看那巍峨庄严、金光万丈的佛祖金身，一种强烈到极点的、格格不入的错愕和滑稽感瞬间淹没了他。
“佛祖大爷，”褚皓然瘫在冰凉光滑、弥漫着氤氲金辉的玉质地面上，喘着粗气，对着那宏伟到令人窒息的金像喃喃自语，“商量个事儿成不？贵宝地高端大气，就是……不接地气啊！”
他举了举被血污泥污浸透的手，“我这脏兮兮的996社畜，躺在这儿多碍眼，能指个路，让我回去……吗？”说到最后，声音低了下去。
回去？能回哪儿去？出租屋？公司格子间？他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确定。
疲惫、茫然、浓得化不开的荒谬感……像一床沉甸甸的湿被子裹着他。浑身骨头散了架似的酸痛，连支撑自己爬起来的意念都懒怠生起。
逃命狂奔时顾不上，此刻静下来，脚底板被石子割伤的地方开始火辣辣地疼，痒得钻心。
他几乎是下意识地、以一种在格子间里午休摆烂的熟悉姿势，极其自然地屈起腿，一只手就朝着痒得不行的脚底板挠了下去。动作熟练、带着股“谁也别想阻止老子这一刻舒坦”的混不吝。
【叮！】
一声清脆悦耳、带着电子质感、毫无情绪波动的提示音，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里首接响起，清晰得如同贴着他耳膜发声。
褚皓然吓得一个激灵，手指停在脚底板的污垢上。幻听？加班后遗症？
【检测到宿主处于限定场所：大雷音寺·大雄宝殿核心区。】
【检测到宿主行为模式判定：消极怠工，拒绝行动。】
【行为符合“佛前摸鱼”定义。】
【奖励发放中……】
【功德+100】
随着最后一句话音落下，褚皓然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清流蓦然从西肢百骸中凭空涌起，瞬息流遍全身！
疲惫感像被阳光驱散的薄雾，迅速消融！肌肉的酸痛大幅减轻！脚底伤口的火辣感仿佛被冰块镇过，麻痒尽消！
更奇妙的是，他那颗被加班摧残得千疮百孔、被惊吓折腾得瑟瑟发抖的心脏，像是泡进了温煦的泉水，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平静，甚至……带着点诡异的安详感取代了狂跳。
甚至皮肤表面，一些细小的擦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痂、淡化，仿佛时间加速了几十倍！
这突如其来的舒适感和身体变化比见了山妖还让褚皓然懵逼。他僵在原地，手指还没从脚底移开，瞳孔地震，脑子里只剩下系统那一句冰冷又荒唐的提示音在疯狂回荡：
“佛前……摸鱼？抠脚……也能涨功德？！”
